19.朋友
颜初冉盘腿坐在床上，脑子里一团乱麻。她抱紧怀里的兔子玩偶，把头埋进毛茸茸的长耳朵中，不断回想今早的对话。爸爸从头到尾神色如常，完全不像是藏有什么秘密的人。她也始终无法相信，自己朝夕相处，甚至是自己榜样的亲人，背地里是另一副面孔。但种种巧合相撞，仿佛一条串起来的珠子，引着她往最不敢想的方向踌躇而去。
小光球悄悄现身：“我想颜教授可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。”
颜初冉：“再有难言之隐也不能跟许老师的死亡扯上关系啊！”
alex：“你有没有想过，robotech一直想对我母亲下手，但从她回国到死亡过去了半年。如果颜教授是robotech的人，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母亲的下落，为什么要等这么久？”
颜初冉靠上床头：“可能是被什么耽搁了？”
光球慢悠悠地绕着房间转圈，仿佛在踱步思考：“有可能颜教授原本是想保护我母亲的，不是说还拜托了保守派吗？但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，导致我母亲的消息有意或无意地被泄露出去。比如，颜教授受到了威胁？”
但颜初冉说：“我觉得我爸不是那种会向威胁妥协的人，他有一种文人的风骨，宁为玉碎，不为瓦全。”
alex反问：“如果拿你和你母亲威胁他呢？”
颜初冉沉默了。
alex：“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，不要妄下定论。目前的证据只能说明他拿走了我母亲遗物中所指的书，但并不能证明和她的死亡有直接关系。”
颜初冉感到一点点的安慰。确实，现在要做的，就是根据已有的线索努力拨开乌云，这才是最重要也最有帮助的事：“我们现在唯一的线索——书，在他那里，这是毋庸置疑的。”
alex：“你觉得有可能放在哪里？”
颜初冉歪头思索：“不是在家里就是在他的办公室。如果这两处都没有，那就是故意藏到什么秘密的地方，我是真的没办法替他开脱了。”
alex：“还有一个问题，颜教授懂代码吗？”
见颜初冉摇头，他问：“那他怎么能在短短几个小时内破译出毯子上的密码的？”
“这……”颜初冉傻眼，她意识到了这是个巨大的bug。
光球渐渐隐去，轻描淡写地给颜初冉留下一个重磅炸弹：“如果你确定他不会的话，那他背后肯定还有别人。而且按照这个工作量应该不止一个人，而是一个团队。”
“喂，别走啊，给我说清楚啊！”颜初冉朝光球一抓，但只捞回了几颗淡蓝色的光点，漂浮在空气中很快消失了。
啊啊啊——她又把自己闷进被子里，无声呐喊。老爸你是有多少秘密我不知道啊！明明是一家人，为什么不能坦诚一点，真的超级想冲到隔壁书房，直接和他对峙啊！但万一呢……她左右翻滚，独自吞下无数声叹息，在一片忧虑中揪心地睡着了。
几个星期过去，随着越来越多当事人发声，robotech已经在口诛笔伐中落败，激进派也陷入颓势，人体改造合法化的议案被暂停审议，只有邵声还天天在直播间里垂死挣扎。
罪魁祸首——颜初冉，则不再重点关注robotech的近况，而是忙着其他事情。这几周，她不仅顺利度过了期末季，还趁爸妈不在，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无果后，又多次找借口去她爸的办公室。好在她从小就常去串门做客，办公室的老师们对她从不设防，甚至经常留她一个人在里面写作业。这次她终于不用翻窗户了，可办公室里也什么都没发现，倒是找到了中文系的期末试题。
颜初冉还试图去网上搜索《道元内外篇》电子版，依旧一无所获。根据回看古籍修复室的工作安排，她发现这本书是2个月前刚修复完成的，只此一份的孤品，并没有制作成电子版或影印版量产。
颜初冉无语：“许老师真会挑书啊……”但这也说明许老师是近期才发现有危险，留下线索的。
“你觉得这书应该怎么用？”
放暑假了，颜初冉怕热，如无必要一直窝在凉爽恒温的卧室里，但经常被沈茵昭揪出去走动走动。这天是沈女士约了她的闺蜜一起逛街，才放过了美美在家宅着的颜初冉。
颜初冉已经习惯了alex的突然冒泡，她咬了口冰镇后的西瓜，含糊不清分析道：“毕竟是古籍修复室刚修复完的，许老师也不会在上面做标记……按照古老谍战片的演法，应该是用书来传递信息，两人确定同一本书后，只需要互相传递谜面，根据谜面去书里找第几页第几个字，组成信息，解开密码。”
alex：“现在书只有一本，很明显是单向传递，但要传递给谁？”
“呃……传递给你的？”
“如果是传递给我的，为什么非得放在我触不可及的地方？没有你的帮忙，我根本进不去。”颜初冉能想象出alex是蹙眉说出这句话，“还有，如果书是明码表的话，密码表又在哪里呢？”
颜初冉从头捋了一遍，灵机一动：“有可能是那堆消失的纸质资料？”
颜初冉默默啃完西瓜，附身在小音身上的alex还是一动不动，也没有离开的意思。第六感让她察觉alex有话想问，但不好开口。
颜初冉：“你想说什么？”
alex：“我想听一听你的看法，请务必和我说实话。”
“好，我答应你。”
alex不紧不慢地说道：“现在已知的情况是，你父亲和我母亲是20多年的老友，帮助她回国找到教职，并对她的下落保密。直到一个半月前，我母亲出了车祸，且这场意外的线索都指向了robotech。车祸后我母亲的纸质资料消失，你父亲大概率偷看到她遗物中的毯子，在几小时内破解密码拿走古籍阅览室的《道元内外篇》，而且背后很可能有人帮忙。”
颜初冉做了个“没毛病”的手势。
alex接着分析：“两种可能性。一种往好了想，颜教授一直站在robotech的对立面，他一直在保护我母亲，拿走书也是为了避免书落入robotech之手，保护我母亲的秘密。”
颜初冉眼神一亮，又有些不解：“有这种可能……但干嘛对我也遮遮掩掩的。”
“或许是不想让家人牵扯进来。”alex道，“第二种可能，往坏了想，他真的暗中是和robotech一边，在一个半月前害死我母亲，拿走了纸质资料和书。如果是这样的话，这么长时间过去，凭他们的能力，早就破译出答案了，robotech已经得到了他们想知道的信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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