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. 第 20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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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月底的琼花巷子，秋风瑟瑟。地上的青石板路有些湿滑，路旁的老墙爬满了枯黄的藤蔓。

往里边走，有棵琼花树，树下果然有一位卖书货郎。

看着是个面容清瘦的中年男子，他身着一袭洗得泛白的布衫，头发简单束起。

书摊就设在琼花树下的那一块空地上，铺了一张白色的素布，用石砖压着四角，上面满满当当地摞着各类书籍。

有厚厚的儒家经典，纸张已有些年头，泛着淡淡的黄色；还有不少流传民间的故事书册，封皮虽不华丽，却也结实。

摊主安静地仰躺在一旁的藤椅上，似乎是在闭目养神。

田莲心和枣哥儿走上前去，他依旧躺在椅子上，懒散开口道：“这里有各种好书，只借不卖，上至圣贤之学，下至市井趣事，不妨看看。”

田莲心大概翻了翻这些书，都是手抄，大部分字她都认得，但具体的不太会写。初中的时候上过一段时间的书法培训班，但现在也忘了好多了，还得重新学习起来。

“摊主，有没有一些开蒙的书籍呀？医书呢？有没有。”

摊主坐了起来，指着那道：“喏，离你最近的那一排最右边的那本书，找着没？《开蒙要训》，回去看吧，七日之内过来归还就是。至于你说的医书，我这暂时没有，过些日子可能会有吧。”

田莲心见他动作有些僵硬，丝毫没有看她，小心看了他几眼，这才发现，摊主竟然是个盲人。

“多谢摊主，我找到了。”田莲心翻了翻手上的《开蒙要训》，应该不是全本，估计还分了上下册，这个是手抄本的上册，纸已经很薄了，看得出来被反复翻阅过，但都爱惜的很好，没有烂张。

她仔细地放在手里，这才随便挑了两个话本子，对摊主道：“那我们过些日子再来看看，如果有医书的话可否帮我留着？我可以先付了定金。”

摊主道：“随你，只是医书这类的，有没有我也不确定。”

田莲心临走时，多放了十文钱给摊主。

两人这才回了家，枣哥儿疑惑道：“妹妹，你买这些书用来做什么？你看的懂吗？”

田莲心决定把锅还给她娘，道：“是娘让我买的呀，她说想了解一些医学上的知识。哎，我怎么记得娘小的时候跟着外爷一起学过医术呢？你记得吗？”

枣哥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：“是吗？我没听娘提起过这事儿啊。娘亲竟然会医术吗？”

“哎，我也不知道呀，毕竟我的记忆不是很清楚，以前脑子不太好使。”

枣哥儿僵了僵，他果然不再继续追问下去，反而连连对田莲心道歉：“三妹，都是哥哥不好，哥哥对不起你。”

田莲心只是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的，不明白枣哥儿为何突然这样，这倒是让她有些诧异，随口问了句：“二哥为何总因为这事儿跟我道歉？”

枣哥儿欲言又止，最后只是摇摇头：“没什么，三妹，就是哥哥对不起你，哥哥以后会对你好的。”

田莲心安慰道：“二哥，没事儿，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。”

二人又找了个卖文房四宝的地方，一打听，觉得这种还是有些贵了，得和家里头商量一下再做决定。

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了，田正明还没有回来，估摸着今天做农活还算顺利。

钟蓉带着棠姐儿在院子里做绣活，石榴蹲在一旁，用石头在地上胡乱画画。

“娘，我没找到有买医书的，找到了个租书的买了几个话本子，还借了一本《开蒙要训》回来，给二哥和四弟看看。”

枣哥儿没想到这书竟然是买来给自己看的，赶忙摆摆手：“我不识字呀。”

“所以才更要学呀，二哥，你现在还不算晚。”

钟蓉肯定道：“枣哥儿，以前是爹娘耽误了你的学业，咱还是要读读书，了解一些知识的。”

“娘，我又不做官，了解这玩意干嘛，我也学不会呀。”枣哥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。

怎么突然就要学知识了，他一直觉得只有三叔家那样子的才适合念书，三叔的家的两个弟弟，到了岁数也都送去书院念书了。像他们家这样的，好好做工就是了。

“就算不做官，也是要学习的，更何况，你不学怎么知道自己做不了官呢？”

枣哥儿打个哈哈，他心里对于学习读书写字这种东西一点念头都没有过，他只觉得自己生来就是要做活的，一开始还能跟着家里做点农活，后来分了家，爷爷嫌爹不争气，也没把地分给他们家，他就只能出去找体力工作做，赚一点钱是一点。

穷孩子家的，还有这般不靠谱的爹，哪里会想过读书这件事？

钟蓉道：“没事，念书做官什么的都是后话，先能认点字也行。”

“娘，你做绣活了？”田莲心看到石凳上放着的绣品，上前拿起来看了看，似乎是绣了个小鸟，不过针脚有些乱，但也已经不错了。

她娘以前哪里会做绣活？她可是拿手术刀的手，但缝袜子都不太会。田莲心想起，小时候过得节俭，家里的好多破了的衣服袜子还都是田正明缝上的呢。

钟蓉拿了过来，有些不好意思：“你娘现在真是没用了，连绣活都做不好了。”

棠姐儿见状赶忙道：“哪有，女儿的绣活都是娘亲教的，娘亲真是谦虚了。”

田莲心打趣道：“就是啊娘，大姐姐的绣活可都是您教的，您还是太谦虚了。”